水仙向，脑洞过大，食用请慎。

明楼在家里的老柜子翻出来一幅古画，大抵是早些年从哪个古董铺子收回来的，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，虽然保管得很好，却难免常年不见阳光。

画卷在书房的桌子上铺开，展开一片似烟非烟，似雾非雾的青色山岚。明楼以一个非专业艺术鉴赏家的目光打量过去，画面简洁大气，刚柔相生，构图也无可挑剔，以写意笔法勾勒出山顶连片风雅楼台，一条石板路通天而筑，连接天上人间。

他定睛细看，楼阁一角还立着一个白衣人。那人面向山风，披发长襟，白袍宽袖随风拂摆，诸多细节虽不清晰，却依旧能让人感到有种天生天赐的潇洒风流。

正在这时阿诚敲门进来，见明楼正看着桌子上那幅画，便走到他身边，也跟着看了一眼。

“这幅画怎么给翻出来了。”

明楼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，细长眉目浸在将近正午的日光里，显得分外柔和。

“我找些东西，正巧瞧见它，就拿出来看看。说起来，这画是怎么买回来的？”

阿诚笑了一笑，“前几年要购置几幅画挂在墙上的时候，这幅不知怎么就夹带进来了，不过就是普普通通一幅古画，大姐看着喜欢，就留着没扔。”

他见明楼没说话，拿下手臂上搭着的西装外套给明楼披在肩上，“您的西装熨好了，可以出发了。”

明楼点了点头，随手把那画卷起来放在一旁。

“走吧。”

夜间回来，明楼本有些累了，经过书房门口，还是忍不住推门进去。

打开灯，那幅画还随意卷在他桌子上，仿佛在那安静的纸卷里蛰伏着什么，白日里匆匆看过一眼，却让他心底莫名生出流连之感。

他又将画卷摊平，发现边缘处还题着两行字：

举觞白眼望青天，皎如玉树临风前。

记丙辰年槐序，初见君复于琅琊山。

落款处扣了一枚私印，上刻“佛狸”二字。在他的印象里，并没有一个名字号与其相近的画家，这幅画的笔法又分明不俗，竟让他生出一种偏处偶得的隐秘欣喜。

画中白衣人想必就名为君复，只遥遥一个背影便风采卓然，可惜无处可考其身份来历，更遑论其眉眼风姿。

明楼叹了口气，将画挂在了书房的一个角落，两排书架之间。

大姐的眼光果然不错，他也很喜欢这幅画。

经由这一番用心，明楼睡意稍褪，索性在书架旁转了两圈，想找本书看。

明楼的藏书可谓贯通古今中外，全部分门别类归放整齐。书架也是上好的木料做工，光亮典雅，颇有文气。

许是受到那幅画的感染，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详述古时各州县风物的书籍，看着看着便扛不住一阵忽如其来的倦意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，恍惚坠入黑沉梦境，只闻山风猎猎呼啸过耳边，未曾停息，直至天明。

“……大哥，您在里面吗？”

阿诚起得较早，经过书房门前看到门缝里露出一丝灯光，便压低了声音叩了叩门，将明楼从梦中惊醒。

明楼抹了把脸，让自己清醒些，随后应了一句，“嗯，我在。”

他下意识往窗外看去，天刚蒙蒙亮，屋里灯还亮着，压住清晨一线微光。

年轻的管家推门进来，看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西装，很快皱起眉头，“您在书房睡了一个晚上？”

明楼清咳了一声，“算是吧。”

实际上他感觉自己吹了一个晚上的山风。